资讯共享 【听百家言—汇集名家伤寒论条文注解】第170条 白虎汤禁忌
成无己《注解伤寒论》: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不渴者,宜麻黄汤;渴者宜五苓散,非白虎所宜。大渴欲水,无表证者,乃可与白虎加人参汤以散里热。临病之工,大宜精别。
柯琴《伤寒论注》:白虎汤治结热在里之剂,先示所禁,后明所用,见白虎为重,则不可轻用也。脉浮发热无汗,麻黄证尚在,即是表不解;更兼渴欲饮水,又是热入里。此谓有表里证,当用五苓,多服暖水发汗矣。若外热已解,是无表证。但渴欲饮水,是邪热内攻。热邪与元气不两立,急当救里,故用白虎加人参以主之。若表不解而妄用之,热退寒起,亡可立待矣。
尤怡《伤寒贯珠集》:前二条既著白虎之用,此条复示白虎之戒。谓邪气虽入阳明之腑,而脉证犹带太阳之经者,则不可便与白虎汤,与之则适以留表邪,而伤胃气也。而又申之曰;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其"叮咛"反复之意,可谓至矣。
周扬俊《伤寒论三注》:发热汗出,热本病也,今脉浮无汗,必因邪风袭表矣,岂可竟与白虎汤乎!故必以辛凉先撤其邪,然后治热,始为无碍。假使表邪解,而烦渴转甚者,明系因邪以更耗其津液,白虎汤固非解表之剂,又岂有助正之功,加人参者,益其元也,元稍益,而热易清矣。
钱潢《伤寒溯源集》:若渴欲饮水,则知邪热已入阳明之里,胃中之津液枯燥矣。然犹必审其无表证者,方以白虎汤解其烦热,又加人参,以救其津液也。
郑重光《伤寒论条辨续注》此申明用白虎汤之法。以白虎但能解热而不解表,若稍带外感,有无汗、恶寒、身痛、头疼之表证,慎不可用也。:
陈修园《伤寒论浅注》:虽然解络热者,白虎为其所长,而表热则不可以概用。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者,与络无也,不可与白虎汤;若渴欲饮水,为热极伤络,可以直断其无表证者,以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此申明白虎汤能解络热,而不能解表热也。
受业侄道着按:白虎证其脉必洪大,若浮而不大,或浮而兼数,是脾气不濡,水津不布,则为五苓散证。
黄元御《伤寒悬解》:脉浮,发热,无汗,是表未解也,此合用大青龙双解表里,不可与白虎汤但清其里。若渴欲饮水,而无表证者,是汗出而热退也。汗后阳泄,宜防知、膏伐阳,白虎而加人参,清金益气,生津化水,汗后解渴之神方也。
张志聪《伤寒论集注》:此言白虎汤治阳明之燥渴火热,而不治太阳之表证,故伤寒表不解者,不可与;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方可与之,亦诫慎之意也。
方有执《伤寒论条辨》:伤寒脉浮与上条同。发热无汗,风寒之表在也,故谓不解。不可与白虎者,白虎义取解秋,啸谷风而凉收燥热,非为发表也。渴欲饮水者,里热燥甚,希救也。无表证,谓恶寒头身疼痛皆除,非谓热也。以证大意与上条同,故主治亦与之同,以多渴也,故加人参之润以滋之也。
吴谦《医宗金鉴》:伤寒之邪,传入阳明,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者,虽有燥渴,乃大青龙汤证,不可与白虎汤。即有阳明渴欲饮水热证,应与白虎者,亦必审其无太阳表证,始可与也。加人参者,以其脉浮不滑,非有余也,且欲于大解热中,速生其津液也。
喻嘉言《尚论篇》:白虎汤但能解热,不能解表,必恶寒、身疼痛之表证皆除,但热、渴而求救于水者,方可与之。
365站群张锡驹《伤寒论直解》:此申明白虎汤能解络热,而不能解表热也。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表未解也,非白虎汤症,故不可与。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邪不在表而在络,白虎汤症也,故宜加人参主之。魏子干曰:入于肌络者宜桂枝,肌气之在里者宜越脾,络气之入里者宜白虎。
魏荔彤《伤寒论本义》:脉浮而不致于滑,则热未变而深入,正发热无汗,表证显然,如此不可与白虎汤,徒伤胃气。言当于麻黄汤、大青龙、桂枝二越婢一之间,求治法也。如其人渴欲饮水,与之水,果能饮者,是表邪变热,已深入矣。再诊脉,无浮缓、浮紧之表脉,审证,无头身疼痛、发热无汗之表证,即用白虎加人参,补中益气,止其燥渴。
高学山《伤寒尚论辨似》:桂枝麻黄大青龙等汤各有汤禁,此白虎之禁也。夫白虎一汤,原为热极干极之症,故立此大寒之剂以救之,若脉浮发热无汗而表不解者,全赖里阳托住表邪,并推之外出也。故发表之剂多用辛温,辛温者,扶阳而畅之之义。今服白虎大寒之剂,则里阳一伏,表邪将乘势内入,变为呃逆等症矣,故不可与。······今渴欲饮水而无表症,则其渴为在内之热极干极可知,故用白虎汤以解其干热,而加人参以补阴虚耳。
365建站客服QQ:800083652陈伯坛《读过伤寒论》:本条骤读之,一若首数句即其表不解之明征,亦即无表证句之反征也;一若渴欲饮水无表证二句,才是白虎证,余证不是白虎证也。夫白虎何尝解里不解表乎?上文表里俱热,下文表有热里有寒,表里不能兼顾之候,正行白虎。斤斤于表解胡为者?吾谓白虎证多半是伤寒,多半是里病表亦病,表未解正好行白虎,表尽解反无所用白虎,其表不解而后禁白虎。缘脉浮发热无汗,其表已解者当如是,其表不解者亦如是也。其表维何?乃本来之表证仍在,指寒邪未化热之表,非所论于寒邪已化热之表也。且曰不解不曰未解,度非背微恶寒之比,如之何其竟行白虎哉?特解不解仍足以惑人,欲知其表,进观其里,如其渴欲饮水,是里证已成,则表证当罢。曰无表证,非无表热也,乃无表寒也。不过翻其热于表者半,留其热于里者亦半,热非外热,亦证非外证也。本论白虎证凡三见,白虎加人参证凡五见,无一是外证。大烦渴不解节,太阳之外证已罢,若渴欲饮水节,阳明之外证亦无,其余更非外证也。设本条易无汗为有汗,显然表证转外证,白虎又不中与矣。独三阳合病自汗行白虎,否则阳气外浮,热邪外泄,慎勿嗾使白虎噬人也。盖表热愈厚愈不能困白虎,表寒则不容白虎,犹夫表寒愈厚愈不能困大青龙也。
刘世祯《伤寒杂病论义疏》:此承上更举阳进在里与其表不解者,证象宜辨。曰“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当发汗”者,明伤寒在表,脉象必浮;阳进于里,脉必不浮。又表证发热,热在皮毛之分;阳明肌热,热在肌胰之理。表热必久按而渐和,里热必抚摩而愈甚,非但有汗无汗之别(若少阴下证,则外更无汗)。惟脉浮发热无汗者,乃表不解,治当发汗,白虎汤不可与也;误与必表邪内陷,内热外厥,此荣卫内陷之变,非热之谓(治当仍先解表而后治里)。但在表在里,疑似难明,热结在里者外必有汗,阳进于里者外亦无汗,则表里阴阳之辨,非平脉无以料度,故举脉浮发热无汗为在表之证,若脉象滑大而渴欲饮水,即微恶风寒,亦非表证,正白虎所宜与也。但白虎证多有微汗,三阳厥皆当有汗者为常,故本论更有汗不出不可与白虎汤之禁。学者必先知其常,而后能通其变,权变不离规矩之中,以失之者鲜矣。
曹颖甫《伤寒发微》:脉浮为太阳肌表证,伤寒、中风之所同也。若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直可决为太阳伤寒矣。此时急以麻黄汤发汗,剂量太轻,犹恐不逮,温散肌理之桂枝汤,且在禁例,而况辛凉透肌之白虎汤乎?一经误用,不惟遏寒邪外出之路,抑且表里俱寒,此其所以不可与也。故惟渴欲饮水无表证者,乃可与人参白虎汤。所以然者,为其热郁于胃,使得从所主之肌理而外泄也。独怪近人动称清凉解表,乌知夫表不解者,原不可以轻用凉剂乎?
冉雪峰《冉注伤寒论》:此条承上两条白虎加人参而言,双结以完其义,于变法之中,又示人以定法。言正必推及变,言变必反之正。诚恐后人稍有误会,条文首冠伤寒,明昭其义。此条在太阳篇,当是太阳伤寒。在太阳下篇,当是太阳下篇伤寒。下篇有何特异,这个先当明辨的。寒闭外廓,则无汗,气机欲出不出。则发热。脉浮为主表,众所周知,何必浪费笔墨。多演此一番。所以然者,太阳提纲,是归结恶寒,邻接名伤寒条,又重申必恶寒。细玩词意,何等坚决肯定。乃此条只言发热,不言恶寒,将恶寒隐去,箇中已将化热包含在内。伤寒至下篇,证多坏证,法多变法。苟非病的传化不同,即其病的性质各异。如太阳温病,则发热不恶寒。善读者各各互参。彼此贯通。伤寒法可旁证温病,总之不恶寒;这个伤寒病就生出大问题来了。伤寒无汗用麻黄,内渐郁热,用大青龙。热郁渐重,用麻杏甘石,热入渐深,用越婢,或桂枝二越婢一。纯入里,纯化热,方用白虎,或白虎加人参。病的机窍在表,则和表以清里。病的机窍在里。则清里以和表。本条解不解划清界畔,是为中人以下说法。上半其表不解的表,下半无表证者的表。两表字对峙相映,垂戒已十分明晰。再进一层探循,用白虎只关里热之已重或大重,不关外寒之已罢或全罢。观前二十六条用白虎加参,条文原有不解字样可知,但下篇坏证,照顾须周。若有此一连串外证存在,殊当着眼,警惕履虎尾咥人。经论重著混欲饮水无表证者八字,反复叮咛,煞是必要。究竟白虎是除热,不是除寒,是清里热,不是清表热。加参,是增加白虎原动力,羁留白虎持久力,病理方制,均当进一步研究。
陆渊雷《伤寒论今释》:脉浮,发热而无汗,则未至可清之候,故不可与白虎汤。所以不可清,恐其抑阻抗毒力之产生也。表不解,谓有恶寒、头痛、身疼等证也,此处戒人不可与白虎汤,必有疑似自虎证而误与者,殆以其人烦渴之故,然烦渴无汗,表不解者,是大青龙证,非白虎证,必也渴欲饮水而无表证者,然后可与白虎,又加心下痞硬者,然后可与白虎加人参汤。
以上三条,论白虎加人参汤之证,承上文痞硬诸证而来可见本证必有心下痞硬也。
朱壶山《伤寒论通注》:无汗为白虎之大忌,石膏虽辛,可以达有汗之肌肤,不能透无汗之皮毛。此节太阳伤寒,当然脉浮发热。惟无汗为寒邪实表,石膏无麻黄大力,故曰其表不解者,不可与白虎汤。若无浮脉发热无汗诸状,当然不恶寒。而渴欲饮水以自救者,太阳郁热,内合阳明,潜阻经络,灼耗津液,《内经》所谓壮火食气,尚未至胃家实者也。故主是汤。斑疹、痘疮、糖尿、尿崩、霍乱、温疟、猩红热、日射病等,均可以此汤治之云云,乃为知者道,难为俗人言。以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也,《评释》者不知加人参之义,执《脉经》《千金翼》《外台》并作白虎汤不加人参,遂谓人参加与不加,无关需要,是不知加人参之紧要而妄言之,亦妄听之已耳。
承淡安《伤寒论新注》:本条示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之义。伤寒,脉浮,发热,无汗,表证也。表证未解者,不可与白虎汤;以白虎汤为热在阳明之分,如表不解而与之,则表热被寒,血液不复向表层奔放而表邪不得解也。必欲见其渴欲饮水,证明为内热重,津液消烁,而无脉浮、无汗等之表证,乃可与白虎汤或加人参与之。
上二条有表里俱热,有背微恶寒,仲师恐人误认为表证,特提出而诚之曰:表未解者不可与白虎汤也。要知白虎汤之必具条件,为大汗,大渴,大烦,脉洪大,最重要一点即在大汗,如无汗者,纵烦、渴、热俱盛,不得用白虎汤。
苏世屏《伤寒论原文真义》:伤寒发于本阴,应当脉浮发热,唯无恶寒,是寒已从阳明之燥化,更以无汗一证,证明其表不解者,虽有渴欲饮水,此非白虎证,不可与白虎汤;必以大渴欲饮水,无表证之无汗,而有里证之热盛蒸汗者,以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
陈逊斋《伤寒论改正并注》:表不解,指太阳病未解,脉浮、发热、无汗而言。表病当汗,故不宜与白虎汤。若全身大热,内热已甚而略有表寒,如上节之背微恶寒者,不得谓之表不解也。
上节言背恶寒,可与白虎汤;此言表不解,不可与白虎汤。可知背恶寒一证不得遽认为表不解也,而表不解各证亦必不止一背恶寒而已也,两节正可互参。“渴欲饮水,无表证”两句,言只有内热,而无太阳表证也。有内热而无外感,故宜白虎加人参汤。
包识生《伤寒论讲义》:其表不解,邪未化燥,故不可与白虎汤也。渴欲饮水,邪已化燥,邪化燥而无发热、恶寒、无汗之症,则表已罢而里巳实,故可与白虎加人参主之也。
此言暑热在里之治法也。按暑证之治法,以白虎加参为主,其在表、在里、或表里俱热,概不另作治方也。
刘绍武《刘绍武讲评伤寒杂病论》:本条提出表证不可用白虎汤。同样里证也不可使用白虎汤。白虎汤证属于半表半里部的热证。
胡希恕《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》:前两条提到“时时恶风”“背微恶寒”,后世注家多以此为表不解之征,言“石膏辛寒,可以解表”,此大误,本条特别解释这一观点。伤寒,发热、无汗、脉浮,为表不解,不可与白虎汤,故前两条中不含“表不解的情况,恶风、恶寒者,均是由于内外温度差异而造成的感觉,实为缘于热盛。热盛伤津,渴欲饮水,无表证,则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
陈慎吾《伤寒论讲义》: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明言热未深入。与白虎汤徒伤胃气,言当于麻黄汤、大青龙汤、桂枝二越婢一汤等为治法。且白虎证脉滑大,其热在内,尤以无汗一证见于表不解时不可与白虎汤。若其人渴欲饮水,是表邪变热,里热已深。无表证指无恶寒头痛、身疼等证,故以白虎以解热,加人参以复津液也。
表不解者为白虎所忌,无汗亦为白虎所忌。以热而论,为表无大热,热结在里,表里俱热,非发热者也。以寒而论,时时恶风、背微恶寒非表证之恶寒可知。大渴为白虎必见证,其胃家不实,故曰若吐若下后。合观以上三条,本方主治自明。
倪海厦《人纪-伤寒论》:平常表证很壮盛的时候不可以给白虎汤,白虎汤以清里热为主,并不是以解表为主,如果吃了白虎汤以后还有表证,譬如吃了白虎汤后比较好了,但胃口比较差些,风吹了难过,就可以给桂枝汤,就是从白虎汤变成桂枝汤了,知道从阳明进入太阳了,这是治病的过程;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临床上如果同时有桂枝汤证与白虎汤证,可以两方合用,表里双解。
刘渡舟《伤寒论诠解》:本条论述白虎汤的禁忌证和使用白虎汤的原则。脉浮主表,与发热无汗并见,是为太阳伤寒,而恶寒身疼等表实证自在言外。邪在表当治以汗法,此时即或兼见烦渴等里热之证,亦应表里两解,或先解表后清里,而不可先以白虎汤清其里热,这就是“其表不解者,不可与白虎汤”的用意。这是因为白虎汤是甘寒清热的重剂,表寒证用之,每可冰伏表邪,郁遏阳气,甚或引邪内陷而病必不除。过去在临床上就曾有过这样的教训。曾诊治一邻居患者周某,女,感冒发热不退。初诊辨证未确,就使用辛凉重剂的银翘散加石膏。服药后病反不解,而发热更甚。再诊仍不醒悟,反认为石膏剂量犹轻,而又继续加大药量,结果不仅热仍不退,反而出现了神昏谵语之证。后来患家另请一位老医生诊治,经详细检查并问清病情之后,指出此病得之石膏用之太早,使邪气冰伏不得透出,急以鸡冠血合黄酒、蜂蜜让病人饮服,然后盖被取汗。果然服后汗出,胸前见有大片针尖大小的皮疹,而内陷之邪得以透发,则热退神安。从这一案例,足以说明表邪不解,过早使用石膏的危害,结合本文体会,更可加深理解。
下段的“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”,则说明里热已成,表证已解,而出现津气两伤的证候,则应治以白虎加人参汤。亦可以理解为见渴欲饮水,无表证,即使不见大热、心烦之证,亦可用白虎加人参汤。现在临床上治疗糖尿病,患者口干渴较甚而饮水颇多,但身上并不发热,而投以白虎加人参汤取得效果,这样的用法,可能就源于此。
陈亦人《伤寒论译释》:本条分两段:自“伤寒脉浮”至“不可与白虎汤”为一段,主要说明使用白虎汤的禁忌。因为白虎汤是清热的重剂,只适用于阳明里热炽盛之证,若太阳表邪未解而误用之,反会损伤阳气,导致阴寒内盛等病变。今脉象浮而不大,发热无汗,乃是表证未解,即使渴欲饮水,也不可用白虎汤,这在临床上是必须注意的。“渴欲饮水”至结尾为另一段,提出用白虎加人参汤,必须没有表证。从白虎加人参汤的组方意义来看,较白虎汤仅多人参一味,不但清热,而且补益气阴,只提“渴欲饮水”没有交待饮量的多少,亦系省文,当与168条“舌上干燥而烦,欲饮水数升”互参,方不致误。
渴欲饮水,应在发热无汗句下,不然,单是发热无汗,表证不解,即无提出不可与白虎汤的必要。因为渴欲饮水,为白虎汤证的主证,已见于后段,故此处从略。必须前后互参,方能避免片面。
李克绍《伤寒论讲义》:渴欲饮水,是白虎加人参汤的主症,但白虎汤能清热不能解表,故必须表解之后乃可用之。若表不解而误与白虎,使热不能从肌肉透出,反易因寒凉药物下入大肠,而出现寒中滑泻等变证。
如何认识表证解与未解呢?如果脉只是浮,没有洪数滑大的现象,体表虽然热,却不岀汗,或虽然出汗而持续恶风恶寒,就是表未解。反之, 若浮而洪滑,无汗转为有汗,为表证已解。
口干舌燥,渴欲饮水,是阳明里热的特征,不但在脉滑,汗出,不恶寒反恶热的情况下,可以使用白虎汤,就是在时时恶风,背微恶寒的疑似症状中,甚至到热深厥深的阶段,也可以根据这一特征,放手使用白虎汤。
郝万山《伤寒论讲稿》:【26、168、169、170、222条合论】
本证成因:伤寒汗吐下后,邪入阳明,或伤寒邪气自传阳明。
主症和病机:一是热结在里,表里俱热,这是阳明胃热炽盛,里热外蒸,邪热弥漫周身,充斥内外所致。至于“无大热”,则可能是因为里热盛,迫津外泄,汗出极多,使外表之热得以宣散,扪其肌肤,反觉无大热。但从口燥渴、心烦可知,里热殊甚。二是大汗出,这是里热逼迫津液外泄所致。三是大烦渴不解:舌上干燥而烦,欲饮水数升;口燥渴:渴欲饮水,口于舌燥等,也就是说白虎加人参汤的适应证共5条,每条都提到口渴,这是因为里热伤津,津伤则引水自救,故见口渴;热盛耗气,气伤则不能将水化为津液,故饮水数升而口渴不解。四是脉洪大,这是里热炽盛,鼓动气血,使气盛血涌,血脉贲张所致。但洪大脉有来盛去衰的特点,来盛提示里热邪气盛,去衰提示人体的津液和正气已经有所耗伤。至于背微恶寒和时时恶风,则是由于阳明里热太盛,汗出肌疏汗孔开张,不胜风袭所致;同时也有大热耗气,气不固表的因素。这里既非太阳表寒,也非少阴里虚。
后世的温病学家,称白虎汤证的临床表现是,身大热、汗大出、口大渴、脉洪大等四大症状。现代编写的一些方剂学讲义,一般也称白虎汤证是四大症状。其实在《伤寒论》里,出现身大热、汗大出、口大渴、脉洪大等四大症状的原本是白虎加人参汤证。本方由白虎汤加人参而成,加人参益气生津,主要针对本证气津两伤的病机,共成辛寒清热,益气生津之剂。禁忌: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不可与白虎汤。其中脉浮,发热,无汗,为寒邪闭表,用白虎汤类方剂,则易冰伏寒邪而生他变。故后世有“有汗不可用麻黄,无汗不可用白虎”的警示,临床应特别注意。方后所言本方立夏后,立秋前方可服,而立秋后不可服,是根据时令用药的一般原则,提示在一般情况下,秋冬寒冷季节,慎用大寒大凉之剂。这就像在寒冷的冬季,如果大量食用夏季的时令食品如西瓜,或大量食用冷饮冰糕就容易导致胃腕疼痛或腹泻一样。但是在秋冬寒冷季节,当确有胃热弥漫的证候时,仍当以辨证用方为准,不必拘泥于时令季节。本方现代临床应用范围和白虎汤基本相同,但辨证当属于阳明气分热盛气阴两伤者。此外,还用于治疗消渴(如糖尿病、尿崩证、神经性多饮多尿症等表现为多饮多尿者)、红斑性狼疮等内伤杂病属肺胃热盛、津气两伤大渴喜饮之病人。笔者用其和生脉饮、益胃汤,或生脉饮、六味地黄汤合用,治疗糖尿病以口渴为主,辨证属胃热弥漫,津气两伤者,有一定疗效:用其和生脉饮缩泉丸合用,治疗神经性多饮多尿证有较好疗效,治疗尿崩症,在一定阶段可以改善一些症状。姜建国《伤寒论讲稿》:【168、169、170、222条合论】
以上条文阐述了白虎加人参汤证的主症及其特征。除了222条,168、169、170三条是在太阳病篇,从坏病的角度进行论述的。为了统一说明问题,所以就把所有的条文集中在这里分析解释。
白虎加人参汤证是在白虎汤证的基础上,病机和脉症的进一步发展,有两组特点:一组是大渴,舌上干燥,欲饮水数升;一组是无大热,时时恶风,背微恶寒。前者属于重点,后者属于难点。我们先解释重点问题:大渴,说明口渴的程度很重,进而说明了伤津的程度很重;口千舌燥,是从舌苔的角度说明阳明津枯与热燥的程度;欲饮水数升,是说大量饮水,饮不解渴,只有在阳明热邪过于亢盛,气津灼伤极其严重的情况下才会这样的。这就是在白虎汤的基础上加人参的根本原因。
再解释一下难点的问题,无大热、时时恶风、背微恶寒,关于其机理,其实,仲师已经讲得很明白了,就是四个字——“热结在里”。也就是说这是阳明热邪内结,阳气不能达于外所导致的。白虎汤证一般情况下,是"表里俱热”的,当里热结得严重了,阳气就不能达于表了,于是肤表反而不热了,或者热象不是那么明显了。反映阳盛格阴、真热假寒的特殊病机,具有非常重要临床辨证意义。仲师再次提示我们,像白虎加人参汤证这样的阳明重证,在辨证的时候尤其应当注意辨别寒热的真假。假如医生惑于假象,以恶风恶寒为阳虚,施以干姜、附子等热性药,势必出现抱薪救火的危象。
170条主要阐述白虎汤和白虎加人参汤的治疗禁忌。白虎汤和白虎加人参汤属于清热的重剂,在太阳表邪没有解除的情况下,是不能用的。一旦误用容易寒凉冰伏,这样不但表邪得不到解决,还会产生变证。
【疑难解析】
(1)无大热——教条、僵化辨治思维的问题:前面讨论麻杏甘石汤证、大陷胸汤证的“无大热”和大承气汤证的“微热”的时候,已经从变法和逆向辨证思维的角度阐述过这个问题。之所以在这里还要继续讨论无大热,再次针对后世医家所总结的“白虎四大证”概念作进一步地分析。伤寒注家和现代伤寒学者在研究《伤寒论》的基础上,提出了很多的概念性的东西,如六经辨证、三纲鼎立、经证腑证、循经传,也包括白虎四大证等等。有的概念是符合仲师原义的,是基本合理的,是符合临床的,或者是无伤大雅的而有的则正好是起相反作用的,所谓的白虎四大证就是这样。
提出白虎四大证的本来的意思,是通过对白虎汤证脉症的高度总结,然后便于临床方证相应,照单抓药,以有利于白虎汤的运用。可是,这样一来,存在两个问题:一是不符合仲师的原义。我们检索《伤寒论》所有的白虎汤证,包括白虎加人参汤证的条文,除了“大渴”(何况白虎汤证并不具备大渴),其他的三大,就是大热、大烦、脉洪大,是不存在的。相反,对于大热,仲师反而讲无大热。再如《金匮要略》的白虎加人参汤证,仲师在讲“太阳中热”暑热病的时候,确实讲过“身热”,但也不是什么大热。可是在讲“消渴”病的时候,只讲“渴欲饮水,口干舌燥”,根本没有提到发热的问题。对《伤寒论》的病脉证治进行归纳总结是可以的,但是,有一个基本的前提,就是必须符合仲师的原义。白虎四大证这个概念,显然,离仲师的原义差得很远。最根本的问题还在于,根本没有理解仲师为什么在大热证中反常地强调“无大热”。
第二个是不符合临床实际,把白虎汤证的辨证教条化了。白虎汤的确可以治疗大热,但是也能治疗无大热,更能治疗不发热。这就是说,不能用“大热”来限定白虎汤的辨证和运用。如果临床上真的用“四大证”来进行方证相应的话,结果只能是白虎汤无用武之地了。
之所以反复提出这个问题,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有的人不断地为“白虎四大证”找根据,还引经据典,煞费苦心地论证“无大热”的“无”字是发语词。换句话说,无大热就是大热的意思。不可否认,《伤寒论》的有些字词含义深邃,需要仔细地分析琢磨。就算是“无”字在古代的确有发语词的意思,但是一个放置在条文中间的无大热的“无”字,发语词这样的论证能成立吗?仲师在有些大热证中还讲“微热”,难道“微”这个字也是发语词?话又说回来,你就是把无大热论证成大热,除了教条、僵化外,还有什么意义?
(2)恶风与背微恶寒——惯性辨证思维的问题:对于“时时恶风”、“背微恶寒”的机理,习惯上地解释,认为是汗出肌疏,卫失温煦,或者不耐邪扰。如果是孤立地看待本条,这种说法似乎还有些道理。正因为是这样,所以这种解释就成为一种惯性的东西,很少有人去质疑其合理性。
其实,这种解释存在两个问题:
一是不合乎医理。阳明病发热汗出的特点是热不为汗衰,也就是说,里热持续地外蒸,肤表汗出不断,而发热始终不退。仲师把这种发热汗出专门用了一个名词描述——“濈濈”。试问:在热汗濈濈的情况下,哪来的汗出肌疏?
二是没有会通全书。如果前面联系第11条寒热真假的辨证,后面联系350条白虎汤证的“脉滑而厥”,你就会知道,恶风与背恶寒的机理,应该是热邪内结,阳不外达,也就是真寒假热证。凡是大热证,最怕的就是大热郁结在里,因为热邪一旦内陷内结,一方面会直接地加重阳热,很容易导致劫阴、动风、扰神,从而出现阴竭、抽搐以及神昏等危重的证候;另一方面会导致阳气不能达于外,容易出现恶风恶寒,甚至逆等假寒症,这样增加了临床辨证的难度,进而产生误辨误治的严重后果。所以,仲师不厌其烦地在各种大热证中反复地提示无大热、恶风寒。可惜仲师的这番良苦用心,我们却始终没有领会到,常常被一些似是而非的、或者不切实际的注解给掩盖了。
吕英《伤寒一元解》:
1.“伤寒脉浮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”属麻黄汤证或大青龙汤证。
2.一旦出现“渴欲饮水”,说明此时已完全进入阳明界面,无表证。白虎加人参汤之热属热郁于胃肺,逼津从胃所主的肌理、肺所主的皮毛而外泄,故有典型的汗出、渴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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